法国政府将于10月推出针对纺织品的“维修奖金”，以鼓励消费者修补衣服或鞋子，替代购买新的。调查显示，欧洲人平均每件衣服穿七次后扔掉，这些被“抛弃”的衣服流入非洲二手市场，其中部分成功转售出去，但剩余的堆积成山，污染环境。
01 法国发钱鼓励缝补旧衣服
法国电视一台（TF1）报道，法国人每年扔掉70万吨衣服，这对负责生态的国务秘书贝朗热尔·库亚尔（Bérangère Couillard）来说是不合理的。据她说，三分之二被扔掉的衣服“最终被送进了垃圾填埋场”。贝朗热尔11日表示，从10月份开始，将推出一项修理纺织品的奖金，鼓励法国人修补衣服或鞋子，而不是购买新的。贝朗热尔在巴黎参观致力于对时尚负责的孵化器“La Caserne”时说:“从10月份开始，消费者可以在修衣服修鞋时得到补偿。”国务秘书办公室此前向法新社说，在2023-2028年期间，纺织行业的“修复奖金”将由一项1.54亿欧元的资金来资助。
▲ 从Facebook上流行的“一年不买新东西（Rien de neuf）”挑战，到“零垃圾”生活态度，再到“清空衣柜断舍离”风潮，众多新流行不断出现，表明了全球范围内人们减少消费和促进回收的愿望。（法新社图）
贝朗热尔进一步说，提议的援助价格应该在6欧元到25欧元之间。她邀请所有的缝纫车间和鞋匠加入这个系统，让生态组织Refashion贴上标签，该组织为国家管理该基金和标签。例如，重做鞋跟的奖金可能是7欧元，做衬里的奖金可能是10到25欧元。根据政府委托的Refashion组织的数据，在法国，2022年有33亿件衣服、鞋子和家用纺织品投放市场，比2021年多50万件。贝朗热尔说:“我们的目标是支持那些进行维修的人。”这指的是车间，但也指提供这项服务的“商店”，希望“创造就业机会”。
▲ 二手市场无疑符合当今世界生态环保的需求。时尚业是仅次于石油产业之后的第二大污染行业。为满足80亿居民的需求，每年880亿件成衣会被生产出来。（法新社图）
这项援助是政府自2022年底开始实施的纺织行业大规模改革的一部分，纺织行业是地球上污染最严重的行业之一。其目标包括：迫使品牌更具可追溯性，在财政上支持专门从事服装再利用和第二生命的组织，或构建回收部门。《循环经济反浪费法》（Loi Agec）规定的改革主要基于生产者、进口商和分销商在2023-2028年期间根据“污染者付费”原则释放的10亿欧元生态贡献。据法媒Qofficiel报道，在欧洲，一件衣服在被扔掉之前，平均只被人穿过7次。这些被扔掉的衣服，大多数都被卖到加纳。2021年，法国已向非洲出口了6万吨旧衣服，即每分钟599件。在加纳首都和最大港市阿克拉（Accra），有全球最大的二手服装市场，内衣、衬衫、裤子……每件仅售一欧元。这些衣服大多是被丢弃的或来自欧美协会的捐赠。每周四，数百捆衣服从特马（Tema）港口进入加纳。每捆55公斤衣服的平均售价为100欧元。由于衣服外包裹着不透明塑料，二手市场转售商根本不知道他们购买的是什么。接受媒体采访的转售商阿纳亚（Anaya）表示，“这全靠运气”。其实，就连负责进口二手服装的安南（Godfrey Annan）也不知道每个集装箱内究竟是什么。接受媒体采访的女售货员博特玛（Patricia Boatemaa）表示，她负责在成堆的二手衣服中，挑出能够出售的商品，扔掉褪色、漏洞的衣服。
▲ 在部分非洲国家，无法出售的二手衣服堆积成山。（法新社图）
据统计，2021年，每周有大约有1500万件旧衣服进入这个二手市场，但其中只有60%被转售出去。剩余40%被遗弃在附近，其中大部分进入露天垃圾填埋场，例如：位于当地贫民窟边缘的非正式垃圾场。在这个贫民窟中，大约生活着10万居民，大多数是来自加纳北部的移民，因地区冲突和失业而流离失所。面对服装垃圾带来的艰苦生活环境，他们别无选择，只能与成堆的垃圾“共同生存”，其中混杂着各类衣服和服装碎片，一部分等待其自然分解，另一部分被焚烧。负责贫民窟垃圾回收工作的阿米（Mohammed Amino）无奈表示，当地一名医生说，废物燃烧影响人们的身体健康，“但我们无法把这些衣服转移到其他地方，我们只能烧毁它们”。更糟糕的是，垃圾服装还会进入城市排水系统，导致洪水泛滥、污染海洋。
来自“黄金基金会”（The Or Foundation）的里基茨 （Liz Rickets）谴责说，“这些衣服缠绕在一起，有30米长”。志愿者们尝试着从海滩沙石缝隙中捡出一块块衣服碎片。对于里基茨来说，这些垃圾是快时尚、一次性时尚单品泛滥造成的严重后果：低成本、低质量的服饰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扔掉。“西方世界的故事版本是，你捐赠了衣服，帮助了别人；但现实是，其中大部分出口到加纳等处理纺织品废料的国家”。
过去，买二手货是贬义说法，但在现在的法国却越来越被视为一种有尊严的消费方式，是日常消费方式的组成部分，法国生态转型管理署（Ademe）研究员玛丽安·布卢克尔指出。从衣服到家具，从玩具到书籍，从科技产品到运动配件，超半数法国人表示购买二手物品已成为一件司空见惯的事。
这种情况下，人们买二手商品的动机就发生了改变。“出于环保的动机可能存在，但不再是决定性因素。”布卢克尔说，“许多人购买二手商品的原因现在和购买普通商品一样，都是为了快乐、因为冲动或觉得捡了便宜。”
▲ 除了“伊莎贝尔·玛兰”（Isabel Marant）为自家二手衣服建了“vintage”网站，古驰（Gucci）在2021年开始与美国平台The Real Real合作，授权后者出售其二手品。开云（Kering）集团则是采用对Vestiaire Collective平台控股（5%）的方式。（法新社图）
在Leboncoin、eBay和Vinted等平台的推动下，法国的“二手狂热”自新冠疫情以来持续繁荣。表面上看，购买二手产品限制了新品的生产，遏制了过度包装，能令社会更环保，但实际上，二手市场的繁荣——特别是在时尚与奢侈品领域——是否也是一种过度消费的表现？法国生态转型管理署、巴黎九大和法国生活条件研究观察中心（CREDOC）近日联合发布的报告对此持肯定观点。
“像Vinted或Vestiaire Collective这样的平台把消费者推向了快时尚的购买习惯。”法国道德时尚品牌SloWeAre的创始人埃洛伊丝·莫伊尼奥说，“人们购买大量廉价的二手衣服，因为他们知道即使不穿，也可以在平台转手卖掉。这些平台刺激了消费者的冲动、即时购买习惯。”
Ademe指出，法国消费者有四种典型类型。首先，少数人（7.6%）比起新货更喜欢二手商品，他们对环保有非常浓厚的兴趣，想购买结实的、能使用很长时间的商品，因此会很快进行购买；第二类人不怎么买东西（12.3%），他们很多人已经退休，不追求物质，如果要买就买新的；还有一类人（34.8%）买东西很多而且总是购买新品，他们多数在50岁上下，这是他们购物的常态；最后一类人(45.3%)一手和二手商品都买的很多，他们“既重视环保又追求物质”。
报告得出结论：如果想遏制当下的趋势，不让二手商品成为新的快时尚，对环境造成伤害，需要对不同消费群体提出不同的沟通策略，以确保人们能增加二手物品的购买的同时不推动过度消费。
（欧洲时报/清清 夏莹 秋狸 编译报道）
编辑：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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