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四（1月25日），法国将迎来首个全国反性别歧视日。法国高级平权委员会（HCE, Haut Conseil à l'Egalité）在22日发布的年度报告中指出，家庭、学校和互联网已成为性别歧视思想的“温床”，并且，社会辩论对平权的呼声越高，年轻男性的抵触情绪就更强烈。此外，报告还发现，一些女性作为受害者却在进一步传播性别歧视的思想。
综合法新社、《世界报》报道，法国高级平权委员会（HCE）在名为《解决性别歧视根源》的年度报告中警告说，2023年，“性别歧视并没有消减，仍然根深蒂固，甚至还有所加剧”。该委员会的使命是为政府平等方面的公共政策提供建议。年度报告则是基于2023年11月对3500名、年满15周岁及以上人群进行的Viavoice晴雨表民调的结果。
▲ 2021 年 11 月 20 日，反对性别歧视的示威者参加巴黎共和广场“NousToutes”组织的动员活动。（法新社图）
报道指出，调查某些结果颇让人惊讶，甚至有“上世纪60年代的气息”：60%的女性受访者（所有年龄层混合）认为，女性必须保持低调，这样才符合社会期望（45%的男性受访者同意这一观点）；还有66%的女受访者表示，女性就应当是“温柔而敏感”的（67%的男受访者认同）。调查还显示，一些女性在平权问题上“自相矛盾”。虽然82%的女受访者表示曾因性别受到不平等对待，90%称不得不改变行为以免遭到性别歧视，但她们有时又会化身性别歧视的代言人：52%的女性认为，为了不辜负他人的期望，她们必须生孩子；而持“女性为了照顾孩子而停止工作很正常”想法的女受访者达到34%，比去年增加7个百分点。对男性的刻板印象也在持续：70%的男性受访者认为男人必须有能力养家糊口，63%的女性对此表示赞同。
▲ 法国性别歧视状况，9成女性在面对歧视时采取回避态度。（法新社图）
高级平权委员会主席皮埃尔-布罗索莱特（Sylvie Pierre-Brossolette）指出，今年的报告确认了去年的结论——性别歧视持续存在，但最令人担忧的还是25-34岁年龄段。调查显示，年轻男孩表现出更多男性主义倾向，而年轻女孩的平权意识也有倒退的趋势，比如更加认可传统男女角色分配和刻板印象。报告发现，相较其他年龄段的男性，25-34岁的年轻男性“对社会中的女性解放表现出更多的消极态度，甚至是敌意和抵制”。他们中28%的人认为“男性更适合当老板”，远高于其他年龄段的男性（50-64岁的男性仅为9%）；59%表示“现在搭讪女孩而不被视为性别歧视已经不可能”，更有52% 的人抱怨当今社会“对男性穷追猛打”。“公共辩论支持女性越多，引发的抵触情绪也越高。大男子主义的想法和行为在年轻成年男性中愈发根深蒂固，与此同时，支持女性回归家庭的声音也在卷土重来。”高级平权委员会尤其表达了对社交网络（如TikTok）上#TradWife（传统主妇）和#StayAtHomeGirlfriend（全职女友）等热搜词的深切担忧，这些火爆的视频展示并宣扬一些没有工作、全身心为另一半服务的年轻女性的日常生活。
▲ 法国高级平权委员会调查，九成性别歧视的加害者为男性。（法新社图）
高级平权委员会的报告指出，刻板印象之所以难以消除，主要是因为人“从很年幼时就在家庭、学校和数字世界这三个最强大的社会孵化器中感染了性别歧视病毒”。孩子们是如何将性别歧视潜移默化当成标准的？尽管受访父母普遍坚称，无论孩子的性别，教育方式都是一样的，并且41%的人认为他们在方方面面都做到了这一点，但事实远非如此。调查显示，只有3%的男受访者表示小时候收到过娃娃，4%的女性收到过玩具车；70%的女受访者认为她们在家中没有得到与兄弟相同的待遇。但报告指出，每个人自幼就得到明确的角色划分：“对于男孩，更重视力量、竞争、鄙视脆弱甚至女性气质；而女孩则是重倾听、同理心、温柔和顺从。”
▲ 孩子从小就在学校，家庭和社会的潜移默化中受到某些性别歧视观念的影响。（法新社图）
可惜的是，除了家庭，学校作为儿童的主要社会空间也未能发挥积极作用。高级平权委员会批评说，“学校在制造性别歧视，超过二分之一的人认为女性和男性没有得到同样的待遇”：男孩通常在课间活动时占据操场中心，女孩则被挤到边缘；专业选择也受到直接影响，“74%的女性从未考虑过从事科学或技术职业”，高级平权委员会主席皮埃尔-布罗索莱特指出。此外，高级平权委员会还对网络上的“性别歧视文化”发出警报。皮埃尔-布罗索莱特警告说，针对女性的网络暴力、网站平台上性别刻板印象的泛滥十分令人担忧，其中色情视频传播的极端暴力仇女厌女内容影响更加恶劣，“三分之二的25-34岁男性受访者承认在现实生活中模仿过”，而37%的受访女性表示至少经历过一次“未经同意”的性关系，这一比例在25-34岁的受访女性中甚至高达50%。“这让反对性别歧视的斗争变得更加必要和紧迫。要打击暴力，就要从问题的根源下手，否则就是无用功。”皮埃尔-布罗索莱特呼吁。在法国视听和数字通信监管局（Arcom）的支持下，效仿电视模式，通过法律强制各平台对其观看次数最多的内容中的刻板印象和性别歧视程度进行自我评估。Meta和Google的法国负责人原则上接受了这一提议。目前法国法律已设立“性别歧视罪”，但判罚过程复杂，因此实用性较低。高级平权委员会建议简化程序，让“性别歧视罪”得到更好实施而不仅是一纸空文。
（欧洲时报/ 原野编译）
编辑：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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