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我们无法在所有事项上都能达成一致。我们在半圆形议事厅内以及其他地方将会明显地暴露分歧。但我想对诸位说，我不会放弃对话。”当地时间1月30日下午，刚刚就任三周多的法国总理加布里埃尔·阿塔尔（Gabriel Attal）在法国国民议会（Assemblée nationale）向全体议员发表了自己的施政演说（discours de politique générale）。这一有着其新任政府路线图作用的演讲，对他来说有着相当重要的象征性意义。
对于这位总理来说，在上任的仅仅三周之内就不得不直面全国范围内农民示威所引发的危机，此次的施政演讲更是他为自己定下基调的重要舞台。此外，由于在2022年的立法选举中，执政党联盟未能取得在国民议会中的绝对多席位，因此，阿塔尔选择效仿他的前任伊丽莎白·博尔内（Elisabeth Borne），在演讲结束后不举行信任投票。
▲ 法国总理阿塔尔1月30日在法国国民议会演讲现场。(法新社图）
在演讲的开头，阿塔尔强调：“我向所有的法国人讲话，尤其是他们中的资产阶级，那些抱怨自己不公感受的人。”在他看来：“法国要保持其地位，让其声音能够被听到：我们要保持法国的骄傲，还要进一步加强欧洲的骄傲。”尽管在上周五的一次外出考察中阿塔尔已经针对农民的诉求提出了一系列措施，然而面对决心继续示威的农民联合会，以及巴黎周边高速公路被农民封堵的情况，阿塔尔在这次讲话中继续释放了一系列积极信号。他表示政府将会加强食品企业在与农民进行收购议价时的检查，来避免企业利用自己的体量优势从而压低收购价格。此外，他承诺将会加快补助的发放，争取在3月15日之前让农民收到欧盟共同农业政策（politique agricole commune，PAC）下的相关补助。
▲ 1 月 26 日，阿塔尔在上加龙省 Montastluc-de-Salies 的一个农场里针对农民示威发表讲话。(法新社图）
在演讲中，他提到要创造“法国农业的例外”，并且称赞法国农民为“哺育我们”付出了努力。面对农民在欧盟层面的诉求，法国总统马克龙将在最近举行的欧洲峰会上为法国的农业争取特殊待遇，并且承诺出于保护法国农民利益的原因，法国将会反对欧盟与南方共同市场协商的自由贸易协定。在经济方面，总理阿塔尔在讲话中表示政府会在之后制定政策，解决薪资过低的问题。他解释道，尽管法国的法定最低工资比邻国要高，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总体薪资水平良好，他希望能够通过措施来使更多的人工资收入可以在最低工资之上。此外，出于改善工作条件的工作安排的目的，他将会在近期将每周四天工作制在所有的政府部门中开展推广，并且将其作为更大范围推广的起点。在右翼一直以来关心的问题上，阿塔尔也推出了相应的措施。他承诺将会通过增设更多警察和宪兵的岗位来保证安全，并且会推出措施没收贩毒者的资产，从而缓解当前法国部分地区毒品泛滥的情况。另外，面对法国海外领土马约特（Mayotte）的移民危机，阿塔尔表示将会在近期就出台新的法案，不单寻求解决目前的移民危机，更将试图将当地生活成本、就业以及安全等问题都纳入考虑范围内。此外，沿袭博尔内的政策，阿塔尔表示将会通过行政指令的形式，在今年夏天之前完成“国家医疗救助”（Aide médicale d’État）的改革。在去年年底的移民法改革期间，为了获得右翼政党共和党（Les Républicains）的支持，博尔内向右翼许诺，将在2024年对这一措施改革，从而提升门槛，避免滥用。
▲ “国家医疗救助”是针对无合法居留的移民提供的医疗援助。(法新社图）
在医疗领域，为了缓解目前法国本土医师数量不足的问题，政府不仅将会出台措施使得目前已经在法国领土上的外国医生拥有合法签证，另外将会加大力度从他国雇佣医生。作为前教育部长，阿塔尔在教育领域也开出了自己的药方。首先，类似于国内军训，旨在加强国民意识、纪律意识以及团体意识的“国家普遍教育”（ Service national universel）将会从2026年开始全面铺开。此外，他还承诺国家将会对基础教育阶段的教师培训体系展开一系列改革，为适应新条件下的基础教育培养教师人才。在环保政策方面，阿塔尔在演讲中明确表示自己对“惩罚式环保”（écologie punitive）以及“负增长”（décroissance）这一模式的反对。但他承诺，政府在环保领域的努力将不会放松。在博尔内于任内所公布的“环保转型计划”（Planification écologique）的基础上，政府将会制定新的减塑计划和绿色工业法案。法国激进右翼政党“不屈法国”（La France insoumise）的创始人，让-吕克·梅郎雄（Jean-Luc Mélenchon）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表示，阿塔尔的施政演讲时“一个世纪以来最反动的”，并且抨击阿塔尔在演讲中所提到的，将会要求所有“就业团结收入”（Revenu de solidarité active，简称RSA）的申领者每周参加至少15小时的就业活动。
法国共产党（Parti communiste français）领袖法比昂·罗塞尔（Fabien Roussel）则批评阿塔尔的政策是对“社会中无论是失业还是就业的弱势群体极大的社保暴力”，将会进一步使他们的利益受损。同时他承诺，他所在的政党将会在“国民议会中和斗争中”反对政府的这些措施。而在右翼方面，共和党领袖埃里克·裘蒂（Eric Ciotti），评价阿塔尔提到的以“行政命令方式来完成国家医疗救助的改革”与博尔内之前承诺的以法律形式改革的承诺不相符。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中，裘蒂表示：“总理的演讲缺少视野 、我们的国家需要深刻且有雄心的改革。…马克龙的宣传顾问做了政治市场营销。”作为这篇施政纲领中鲜有的被批评对象，极右政党国民联盟（Rassemblement national）的主席玛丽莲·勒庞（Marine Le Pen）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起了自己的反击：“您在明知道思想和体制领导权掌握在拥有跨国权力的欧盟的情况下，您将施政纲领演讲建立在主观能动性上有什么用呢？”诚然，此次演讲象征性很强。但在此之外，对年仅34岁的阿塔尔来说，这次演讲也是留下自己烙印的机会。在演讲前接受法国报刊《法国西部》（Ouest-France）的采访时，法国政治学家布鲁诺·高泰（Bruno Cautrès）分析到：“（演讲）背后的关键非常重要。如果他失败了，所有人在今后都会记起这一片段。对总理来说，他需要将自己的风格烙印下来，展现出自己就是为这一位置而生的一面，以及自己拥有真正的视野。”而在一个没有绝对多数的国民议会中，阿塔尔的施政纲领演讲更为微妙。出于谨慎，在演讲结束后国民议会不会组织对政府的信用投票。而尽管最终未能通过，反对派不屈法国还是提交了不信任动议（motion de censure）以期给政府一个下马威。
（欧洲时报/ Matthieu编译）
编辑：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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