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街头艺术——涂鸦 Tags

Julie 2017-01-11 17:3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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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寻找一个城市的街头艺术,往往会给我们带来出乎寻常的惊叹,这是美术馆和画廊无法窥探的原声活力,也是一种生活哲学的体现。有人说,散步已经成为巴黎人的日常生活仪式,喜欢大街小巷的人会充满好奇心,而且很多时候,这种不期而遇的活力往往来自于城市的边缘地带。没错,边缘总是充满神奇,或许那里存在着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或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可以让人们暂时跳出已经略显逼仄的城市生活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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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涂鸦,就是一种能量和意识的扩展,别忘了,所有的革命都从街头经过,所以别忽略了街头涂鸦给我们带来的信息。虽然街头涂鸦往往在边缘角落甚至是无关紧要的地带,但是他们的存在也代表了一代人当下的社会想象。

于是,享法妹带大家走进街头,来寻找这种巧遇街头涂鸦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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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鸦小百科

法语中涂鸦用的是Graffiti这个词(这个词来自于意大利语,就简单的表示一种书写的方式),日常生活中人们往往也用“tags”这个词来表示一些签名式涂鸦,动词taguer就可以表示在墙上、地铁车厢上涂面标饰、字饰、图饰等。涂鸦的历史其实特别久远,说起来,早在古希腊或古罗马帝国时代便已存在,如果定义的再广泛一些,那史前文明时期在洞穴里的壁画其实也可以算作涂鸦了。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的创造力,那个时候的涂鸦承担了极其重要的记录功能,比如选举的投票信息,对运动员的支持与鼓励,政治信息、宗教信息甚至是一些极其私人的信息……总之,感觉那个年代涂鸦的功能特别实用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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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贝古城的涂鸦,画的是一个政治人物)

涂鸦的形式有很多种,比较流行的涂鸦者一般使用这种罐装的喷漆,也就是Bombes de peinture aérosol。享法妹告诉大家一个秘密,一般来说,这些喷漆的喷头(cap)是可以更换的,所以我们往往可以找到很多用完的活着没用完的喷漆瓶子,但是上面的cap基本上都会被画家们拿走。因为这些cap是可以替换的,因此也有各种形式的cap,粗的、细的、极细的等等,这样才可以写出更佳酷炫多样的字体。专业的涂鸦画家会很清楚什么牌子的bombe比较好用,也有专门的店铺可以购买到质量比较好的bombe。

除了这种喷漆的形式,也有的艺术家采用带镂花模版的喷漆,这种模版一般会提前设计好。比较出名的是来自法国尼斯的一位涂鸦艺术家Ernest Pignon Ernest,他就是使用这种手法。享法妹在写到他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以前学过的Alter Ego里面有一篇听力文章就是讲的这个艺术家,他的作品里没有卡通人物或讽刺性的文字,而是具有一种米开朗基罗素描般的精致感。1966年他在Vaucluse高原上画了一个人物肖像,来反映被核武力摧毁的这片土地,到了70年代他的作品主要用这种张贴涂鸦唤醒人和诗在城市中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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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艺术家2015年在罗马的作品)

还有其他的一些形式,比如雕刻的方式,水粉、毛笔、贴纸等等,还有一种使用马赛克镶嵌艺术的,最著名的是Space Invaders,别急关于Space Invaders的故事,享法妹下一次详细跟大家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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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l'hôpital de la Pitié-Salpêtrière墙上的Le Dr. House)

涂鸦艺术的全球化轨迹

千万不要觉得这些涂鸦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街头涂鸦往往代表了一种对政治和社会的反思,有个人形式的涂鸦,也有一些有集体有组织的涂鸦。不过一般来说,涂鸦和笔名是一样的,能够反映出作者的修养。有时候涂鸦所包括的是创作的年份、作者的名字及其简称,或者反映作者的一些经历、回忆或追忆,也有一些涂鸦的内容里面会包含有一些隐语。一些前卫的艺术理论家从1960年代开始研究涂鸦的理念和用途,在斯堪地纳维亚甚至有一所专门研究涂鸦的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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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作为一种艺术表现形式,涂鸦者的心思也是很难琢磨的,墙壁、建筑物,甚至卡车、火车地铁的车身,都是他们艺术的载体。想必小伙伴们也注意到了,在巴黎也会经常看到被涂的很有艺术感的地铁,地铁轨道的墙壁里面,也经常是五彩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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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现代意义上的涂鸦,可能要回溯到1960年代二战后的美国费城,但它作为一种流行文化迅速发展成长起来则始于七十年代的纽约布朗克斯区。二战后大批非洲裔和拉丁裔移民搬入布朗克斯区,这个地区作为繁华纽约影子下的“边缘地带”,主流文化也难以得到适应发展。在这样的情况下,破败简陋的生活环境成为了当地少年偏好反叛文化的铺垫,同时也为他们提供了创作涂鸦的空间。涂鸦最初以签名式涂鸦出现在城市街墙和纽约地铁里,但这种大胆宣扬自身身份的作品却往往是匿名的,以一种激进的反政府的姿态出现,并且随着黑人文化运动的兴起涂鸦艺术象一把尖刀划破了美国中产阶级的虚伪的裘皮大衣,成为当时世界艺术中一支充满活力的新鲜血液。

很快,很快美国的涂鸦艺术影响到了欧洲,一些美国街头涂鸦艺术家来到巴黎和柏林拓展他们的地盘,当地有一大批街头青年加入了街头涂鸦风潮。如果说涂鸦在美国街头的兴起更多的带有一种对社会的不满和对政府的反抗,那么当涂鸦艺术来到欧洲它的形式上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由于追随者众多涂鸦者从一开始的签名抢夺地盘而发展到对文字技巧的炫耀,欧洲的涂鸦更多的是注重对字体的设计,许多涂鸦小组开始不满足于谁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画完一个街道,而转兴趣于更眩的字体,于是他们会花很大的精力去设计字体。在真正涂鸦之前他们会画大量草稿,而他们中在字体设计有天赋的艺术家往往会被很多人所追随和模仿。自小缺乏艺术细胞的享法妹表示,看到这些略带奇幻风格的Tags往往是一脸懵逼,因为真的认不出来写的是什么(这里需要微信“捂脸”表情)http://www.oushidai.com/static/upload/2017/01/09/20170109235657000000_1_2568_62.png

(位于11区 Saint-Ambroise地铁站的涂鸦楼梯)

所以我们说涂鸦艺术在欧洲逐渐演变成为一种带有比较强烈的技巧性质的街头书法艺术,从而弱化了政治倾向。不过,这种街头涂鸦艺术在欧洲刚刚出现时还是遭到了主流艺术的鄙视和社会大众的强烈不满,因为他们没有选择的乱涂乱画,给政府造成了比较大的麻烦,巴黎政府每年要出巨资来清理这些涂鸦艺术家们的笔迹,警察每年也会出动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来对付这些神出鬼摸的另人头疼的艺术家。车身上、地铁轨道里、卡车车身上、废弃的建筑物上、隧道里……只要可以画的地方,基本上都逃不过这些涂鸦者的Bom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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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为涂鸦艺术这种固有的“昙花一现”、“原始的”的特点,很多年轻人在涂鸦艺术中找到了新的兴奋点,涂鸦艺术中所蕴藏着一种属于年轻人的自由感和豪放不羁的野性。其实,当代社会本就是个混搭、多元的环境,我们无需去刻意划分涂鸦艺术与其他当代艺术的界线,涂鸦本身就是自由的、反映社会的艺术行为,这是不变的初衷。一般来说,街头的涂鸦的寿命都特别短,艺术家们冒着烈日画出来的涂鸦,也许只会存留一天、一周,或者是因为涂鸦材料随着风吹日晒的脱落,也可能因为涂鸦被别人擦掉了或者被新的涂鸦遮盖了。总之,画的再好,也没办法证明它的长久存在。因此能偶然在街头碰到一副好的作品,其实还是很不容易的。

散布在巴黎街头的涂鸦

1968年的五月风暴,巴黎街巷的政治信息涂鸦在造型上和文句上都达到极高的水平。当时主要的作者是哲学,文学,政治科学或搞艺术的大学生。他们的涂鸦讲究荒唐幽默,也比较有文采。

Cache-toi, objet! 遮羞吧,不会思考的东西(提醒不革命的人)

Une revolution qui demande que l'on se sacrifie pour elle est une revolution a la papa. 要求人自我牺牲的革命,是青春无知的革命。(反对68年的革命)

Le bonheur est une idee neuve. 幸福是个新念头(过去人不知道什么叫幸福)

La poesie est dans la rue 诗在街巷里

La vie est ailleurs 生活在别处(唤醒人们追求新生活)

Desobeir d'abord: alors ecris sur les murs (Loi du 10 Mai 1968.) 首先要不服从,然后在墙上写字——1968年5月10日的法律

J'aime pas ecrire sur les murs. 我不喜欢在墙上写字”等等。

这些标语用油刷,磙子写成,或者张贴海报,有极少数的人使用油漆喷桶。就是在这种野蛮的,战斗的标语中诞生了美学意义上的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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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享法妹之前在介绍La Petite Ceinture的时候,那些废弃的铁轨两侧的以及隧道里那些充满艺术感的涂鸦吗?没错,当时去的时候是八月太阳天,但是也看到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在烈日下创作。但是享法妹提醒大家的是,业内的规矩是,在不经过他们同意的情况下,最好不要私自拍照,不要拍这些创作者,也不要拍没有完成的作品。

大家看看这些酷炫的字体能认得出来几个?

十三区的巨幅涂鸦壁画

当然除了这些签名式涂鸦之外,巴黎的街头还有各种风格的涂鸦,跟美国纽约一样,这些涂鸦也一般在城市的边缘或者城乡结合部。比如巴黎十三区,有时候坐在六号线上过了塞纳河路过十三区的地方,尤其是Nation地铁站附近和国家图书馆附近,往往能看到两旁的墙壁上巨幅的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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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也许会奇怪,为什么是十三区呢?享法妹这里给出的解释是这样的。十三区位于巴黎南边,在过去的工业时代这里曾经工厂仓库林立,但是不像塞纳河附近的一二三四区那样有无数的美术馆或者是真正的艺术文化中心,也没有非常引人注目的花园以及特殊的古迹建筑物,除了我们熟知的“中国城”之外,真的很难凭借观光和旅游资源吸引游客。于是,这个稍微边缘的地区,就像北京798或者南京1985工业园那样,逐渐变成了文创产业的集中区,十三区很多街道的名称都是艺术家或者文学家,而且这里也是巴黎艺术家工作室最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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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十三区的建筑物以二战之后的新建筑为主,本身就有很多有装饰性意味的大墙壁,于是这里也逐渐变成了巴黎一个露天Street-Art的美术馆。看到那些具有一股活力及清新的街头涂鸦和壁画,往往会给人带来新大陆般的惊奇。所以,以后再去十三区,就不仅仅是“吃中餐”了吧,饭后随便在十三区边缘走走,感受一下这个城市的新鲜艺术给我们带来的不期而遇的活力。

还有一个人相信在巴黎的小伙伴应该很熟悉,John Hamon!这个法国人民“熟悉的陌生人”,没错,他成功通过刷脸称为巴黎的名人,遍布了大街小巷。有时候看到他这张脸,就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艺术家可以说是执着,15年间一直致力于这份“刷脸”事业,在BNF, Invalides, tour Eiffel等地方都肆无忌惮的张贴自己的大头像,在圣母院附近甚至被拘留过。他在今年接受20Minutes采访的时候说,他已经在33个国家77个城市张贴过自己的海报了,还希望在蓬皮杜、 Fondation Louis Vuitton等地方举办专场的展览,真是厉害了我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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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的涂鸦小镇Fanzara

凡萨拉(Fanzara)是个不起眼的西班牙小镇,在2014年突然火起来了,原因就是街头涂鸦艺术。小镇仅有的320位村民,向全世界的街头艺术家发出邀请,来给这座小村庄上上色。艺术家们为这个位于瓦伦西亚北方50英里左右的小村子增添了40面涂鸦墙,也成就了这个露天的艺术画廊。从此,不需要去往伦敦或者柏林这样的大都市,在这个瓦伦西亚北部50英里的小村庄里,我们就可以看到一流的街头涂鸦艺术作品,还可以顺便感受下西班牙生动有趣的村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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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这么多的街头涂鸦,只是希望说,他们的存在也是一个城市的活力所在,有心情的时候,不妨停下来欣赏一下,感受一下它们带来的新鲜与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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