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加罗报》报道，公民团结互助协议（PACS），是法国于1999年设立的婚姻之外的另一种民事结合方式，通常也被称为“同居协议”。法国统经所（Insee）1月16日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2022年（2023年数据暂无），共签署PACS 21万份，创下历史新高。25年来，越来越多的法国人选择这种受到一定法律保护、但比婚姻更灵活的形式结合。
“我们当时设立PACS的目的是在《民法典》中承认同性伴侣的存在。”PACS法案共同发起者、前社会党籍国会议员布洛什（Patrick Bloche）回忆说。上世纪90年代后期，法国艾滋病发病率达到高峰，与此同时，争取同性恋者权利的运动也越来越多。1999年10月13日，不顾右翼的强烈反对，国民议会最终通过法案设立PACS。此前，左派社会党已为此争取了好几年。按规定，具有完全民事能力的成年人，无论性别均可签署PACS，年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经家长或法定监护人同意亦可签订。
▲ 在2020年疫情大背景下，同居协议（pacs）签署的数量首次超过了婚姻登记。（法新社图）
不过，提案者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PACS实际发挥的作用似乎与最初目标完全不同。数据显示，自PASC设立以来，同性伴侣在签署PACS的民事伴侣中所占比例持续下降：实施当年（1999年）占比42%，次年就降到24%，如今已不足5%。“异性恋夫妇在事实上‘挪用’了PACS……当时的人根本想不到20 年后，每年会签署超20万份PACS！”现任主管家庭事务的巴黎副市长在其所著的《PACS不可思议的故事》（L'Incroyable histoire du Pacs）一书中感叹道。PACS越来越受异性伴侣的青睐，首先是因为它能签署者获得不少经济和行政福利：两人联合申报收入享有优惠的税率，在符合一定条件的情况下享受伴侣的医保，包括失业或退休时。与普通同居伴侣完全不受法律保护不同，PACS协议签署者若一方死亡，另一方可获得临时住房权（一年），并享受完全免除遗产税的权利（需写遗嘱）。艾米莉（Amélie）计划在二月份与交往5年的男朋友朱利安（Julien）签署PACS：“这是少交税、尽快调动工作的最快解决方案。”艾米莉强调，除了财务考虑，她和男友也认为签PACS是一个“向国家和各自家庭确认二人关系认真严肃性的机会”，“绝不仅仅是一个纳税家庭而已”。除了经济原因，不少法国人还将PACS看作正式共同生活的第一步，类似一种“共和订婚”。
▲ 法国国家统计局2023年2月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与没有学士学位的人相比，受过高等教育的男女更有可能与伴侣同居。（法新社图）
25岁的露易丝（Louise，化名）和伴侣正是这样想。在恋爱三年后，两人出于税务原因刚刚签了PACS。“这是我们人生中的一个里程碑，我们有结婚的打算，但不是马上。接下来我们打算……先养只猫。”露易丝笑着说：“PACS没有（结婚）那么让人害怕，成本低，分手也简单。”博主哈莫妮也表示：“我觉得结婚非常令人焦虑，我看身边很多朋友都因为准备婚礼产生家庭矛盾。”统经所的数据从侧面证明了这一点。2016年法国人口报告指出，“PACS签署者的比例随着年龄增长而增加，直到30岁左右”，不过之后就逐渐被结婚人数远超。在26岁至35岁间，17%~20%的同居情侣签署了PACS。事实上，半数人在解除PACS协议后步入婚姻的殿堂。“PACS就像是一段结婚缓冲期。”民调机构Ifop观点部负责人福尔凯（Jérôme Fourquet）总结说。
▲ 1990年，80.9%的35岁女性和79.5%的同龄男性与伴侣同居，而2019年则是73.5%的女性和69%的男性。在统计局专家看来，这其中有很多因素，但“离婚人数增多可能起到了一定作用”。（法新社图）
当然，无论PACS 是对恋爱关系的“官方化”还是一种更加郑重的承诺，它显然没有结婚那样庄严、具约束力，对伴侣双方的法律保护也不如婚姻。对于绝大多数法国人来说，结婚仍是毫无争议的人生大事。“我们打算等到有足够钱，可以大办婚礼的时候再结婚。估计还要等十几年，因为我不想错过成为新娘这样重要的一天。”艾米莉承认。现阶段，她与男友只打算与朋友和父母简单庆祝一下签订PACS。民调机构Ifop观点部负责人福尔凯认为，PACS之所以大获成功的主要原因是它既得到了法律认可，又同时保持了程序灵活性。“建立或解除PACS要比结婚或离婚简单得多。今天的法国社会比昨天更具流动性，相比古老的婚姻制度，PACS正是与时俱进的产物。它尤其体现了人们更重视当下生活而不再一味追求天长地久，更在意流动性而不愿被条条框框约束，更喜欢平淡而非神圣。”福尔凯还表示，法国在1975年允许协议离婚，这大大简化了离婚程序，但另一方面也对年轻一代的婚姻观产生影响。“选择签PACS的主要是年轻人，是协议离婚后大规模离婚潮的见证者，司空见惯的离婚现象削弱了他们对婚姻的憧憬。”福尔凯分析说。（欧洲时报/ 原野 编译）
编辑：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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