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Metoo运动以来，尽管针对性侵犯与性骚扰的谴责声浪持续走高，但性同意权一直未被广泛讨论，直至最近几个月，性同意权引发关注。

02 马克龙支持将“性同意权”写入法律

法国《刑法》第222-23条规定，强奸罪是指“通过威胁、暴力、强迫、意外，在违背他人意志的情况下，强行与其发生任何形式的性交行为”。

不过，马克龙近日表示，希望在此基础上增加“性同意原则”，也就是说：只有对方明确表示“是”，才意味着“同意发生性接触”（only yes means yes），借此加强对弱势方的人身权利、性权利的保护。

对于支持者来说，“如果他（马克龙）能做到，这将是个好消息”，“选择女性事业”协会主席卢卡斯表示，“这是继‘选择女性事业’协会创始人兼法国著名律师哈利米（Gisèle Halimi）于1978年为两名在法国被强奸的比利时女性赢下官司并推动法国于1980年通过了明确定义强奸罪的法律后，在强奸罪定义的道路上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非政府组织“国际特赦”法国分会（Amnesty International France）宣传员舒尔曼（Lola Schulmann）在社媒X上表示，“尽管性同意权纳入法律不能阻止强奸案的发生，但这是司法改革的重要一步”。

对于“性权利入法”保持谨慎的人来说，例如：法国司法部长杜蓬-莫雷蒂（Eric Dupond-Moretti）表示，警惕可能随之出现的“性关系合同”（双方在发生性关系前，为防止“性侵犯”指控而签署的合同）。司法部长亲信补充说，对“性同意权入法”要保持“开放性思维”，避免出现不必要的风险，尤其防止类似诬告、反告、乱告等情况，确保为所有人都建立了保护措施。

而索邦大学法哲学研究所研究员勒马格雷斯（Catherine Le Magueresse）的观点更消极一些，她认为，“这可能是为欧洲议会选举制造声势，或者由政治倾向转变做出的调整”。相比于“纸上谈兵”，她更希望拿到实实在在的法案文本。

03 法国议员提出相关法案

值得注意的是，去年11月，“欧洲环保绿党”籍（EELV）沃格尔（Mélanie Vogel）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当时她提出有关“将未经同意的性行为视为强奸”的法案。

“欧洲环保绿党”议员加林（Marie-Charlotte Garin）对此表示，“在妇女权利方面，这是个好消息”。针对强奸罪的定义，在威胁、暴力、强迫、意外四要素不变的基础上，将违背他人意志的态度认定上升一个高度，即“没有同意，就是性侵”。很显然，这是对强奸罪构成要件的补充。

法国女性权利信息国家咨询中心联合会（FNCIDFF）负责人帕约特（Clémence Pajot）则表示，“这（性同意入法）是为了扩展（强奸罪）定义并优化它，更好地打击有罪不罚现象”。

几乎同时，欧洲议会成员就保护妇女免受暴力侵害（免受性别暴力、强迫婚姻、肢体伤害和网络暴力等行为的侵犯）的法案进行讨论，其中包括针对强奸罪的定义。

尽管谈判长达数月之久，但仍未能统一欧盟成员国对强奸罪的定义，欧洲议会议员对此表示失望。

至于法国的态度，尤其引人关注。在法国国内，马克龙支持“没有同意，就是性侵”；而在欧洲议会上，马克龙反对将未基于性同意原则的性行为定义为强奸。马克龙对此表示，在法国、欧盟层面上，他持相反态度，这是因为“我不希望在欧盟范围内统一定义强奸罪，因为它属于‘欧洲跨国犯罪’”。目前，恐怖主义、贩运人口、针对妇女儿童的性剥削、贩卖毒品贩运、非法贩运武器、洗钱等罪行被视为“欧洲跨国犯罪”。

此外，帕约特还指出，根据《欧洲委员会预防和打击暴力侵害妇女行为及家庭暴力公约》（又称《伊斯坦布尔公约》）的第36条，成员国“应通过立法或其他必要措施”，将所有“未经同意”性行为判定为刑事犯罪。但很显然，截至目前，法国法律仍尚未强调“性同意权”这一原则。

05 部分欧洲国家已将“性同意权”纳入法律

近些年来，部分欧洲国家开始调整强奸罪定义。根据欧洲妇女游说团体（Le Lobby européen des femmes）在2023年10月的调查显示，14个欧盟成员国实施“唯有‘是’才算同意”一原则。

在瑞典，自2018年“性同意权纳入法律”后，构成强奸罪的案例陡增。2017年至2019年间，强奸罪案例上涨了75%。

再比如说，西班牙主张“性同意权”的法案在2022年生效，但由于法律漏洞百出，部分性犯罪者趁机减刑甚至获释。 

但无论如何，帕约特坚持对“唯有‘是’才算同意”原则表示支持。她强调，“我们不希望受害者证明自己没有同意性行为，而是被告证明自己获得了对方在意志自由的状态下表达的同意”。

但这些还不够，她补充说，“须采取更多措施”，例如：执法人员接受培训、了解如何收集证词、国家为有经济负担的受害者提供诉讼费，以及加强性教育、避免强奸案件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