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迷雾笼罩着布列塔尼，一位七十岁的老人在圣坛前长跪不起，在场所有人都既悲痛、又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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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位老人并没有犯错，他是雷恩教区的主教。他下跪，是因为一位神父犯了大错——

2022年11月13日，在法国布列塔尼雷恩教区，一名神父Yannick Poligné被逮捕，罪名不小——11月3日晚他性侵了一名未成年男孩，据称他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还下药了。 

更可恶的是，他自己是艾滋病毒阳性，正在接受三联疗法，但没有告诉这名少年，也没有在性交时采取保护措施。

Yannick Poligné，生于1970年,1999年成为神父，2016年起在布列塔尼Brocéliande镇Saint-Louis-Marie教堂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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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通过某约会应用程序找到了这名年仅15岁的男孩并相约见面的。他在为自己辩护时承认提供毒品并与少年发生性关系，但声称是对方同意，并强调自己不知道对方是未成年人。

据调查，这名少年在约会网站的注册信息的确是成年人。——但这并不能减轻这件罪案的恶劣性质。

雷恩教区的主教Pierred Ornellas，一位七旬老人，因此才在公众面前下跪；公开“向司法部门”表示“教区会充分合作”；并“向教皇汇报了此事，以便在教区启动宗教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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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这样，也似乎没有减轻信众的痛楚，一位教区居民表示——感觉“ 天塌了”！

也在11月，另一宗罪行引起了更大的关注——这次的施暴者中，包括教会最高级别的神职人员枢机主教。

而且，这次并非被外界爆料，而是神职人员自首称，自己“过去曾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

因身穿红色大袍，枢机主教又被称为红衣主教。图为拉斐尔1510年-1511年创作的油画作品《红衣主教》，现收藏于西班牙普拉多美术馆。（图源：普拉多美术馆官网截图）

11月7日，法国主教会议主席、大主教埃里克·德穆兰-博福特（éric de Moulins-Beaufort）在法国西南部卢尔德举行了一场新闻发布会。期间，他宣读了一份来自红衣主教让-皮埃尔·里卡尔（Jean-Pierre Ricard）的公开信。

里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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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卡尔在信中承认，自己曾在35年前，还在当神父时，在当时服务的教区内，性侵并性虐待了一名14岁的少女。“我的行为不可避免地给这个人造成了严重而持久的后果。”他说，“请求所有我伤害过的人原谅。”

里卡尔在信中称，他和受害者交谈过，请求她的原谅，但他没有说明具体时间。里卡尔还补充称，他将辞去自己的宗教职务，去静修祈祷。

德穆兰-博福特称，红衣主教里卡尔公开承认性侵一事“震惊了”法国天主教的主教们。

现年78岁的里卡尔，出生在法国马赛，在巴黎天主教大学取得神学学位后，正式在家乡教区开始服务。随后分别辅理主教、助理主教，并在2001年被任命为波尔多总教区总主教，2019年退休。

里卡尔2006年由本笃十六世擢升为枢机主教（这个职位通常是终身任职），并参与下一任教宗方济各的选举。退休后，他转而在其家乡迪涅莱班教区任职。值得注意的是，他还是梵蒂冈信理部的一名成员，而该组织的一个职责便是负责监督性侵案件的调查。

他表示，去年在教会被爆出大规模性侵丑闻后，觉得自己无法再昧着良心掩盖过往，决定公开自己不名誉的过去。

里卡尔提到的，是13个月之前的一项调查：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法国教会的神父、执事和平信徒普遍存在性侵未成年人的行为，震动教会。

调查发现，在过去70年里，有21.6万名未成年人受到神职人员的性侵，如果再加上那些在教会机构工作的平信徒，如天主教学校教师，被性侵的人数将攀升至33万。

这个调查报告中，除了里卡尔被点名，另外还有10名现任或退休主教，都被指控涉嫌性侵，目前都在接受法国司法部和天主教会的调查。

8日，马赛检察官办公室就里卡尔性侵一事展开初步调查。检察官多米尼克·劳伦斯（Dominique Laurens）称，尚未有人对这名红衣主教提出“投诉”。美联社称，除了将面临任何可能的刑事调查，里卡尔也可能受到教会的制裁。

而在德穆兰-博福特召开新闻发布会之际，法国主教们正在卢尔德举行秋季会议，讨论如何就神职人员历史性性犯罪指控问题改善沟通和透明度。

对于近日再曝出11名前任或现任法国主教涉嫌性侵一事，来自帮助性侵受害者协会的奥利维尔·萨维尼亚克（Olivier Savignac）对法新社表示，他对这一“令人头昏眼花”的主教数量感到“震惊”。萨维尼亚克批评称，“教会只有在走投无路时才会做出反应。”

推特网友评论。图源：网页截图

法国网友也在推特上表达了愤怒，有网友表示这些人“必须被开除”，有网友转发女性神学研究者的新闻表示支持“让女性担任教会职务”，该有网友开始质疑教会此前提出的“透明度”十分“虚假”。不过，也有网友表示，消息的曝光已经是一种进步，“现在的丑闻我们（可以）看到，之前的历史也许更加劣迹斑斑（但被掩盖）”。

推特网友评论。图源：网页截图

一直以来，性暴力和恋童问题，是全球教会的沉疴。不仅法国，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等多国教会都曾被爆出惊天丑闻。

2015年上映的《聚焦》曾讲述了美国《波士顿环球报》曝光牧师性侵儿童的真实事件，在1950年至2002年间，当地教会有超过10000起牧师性侵儿童的事件。该电影当年荣获奥斯卡最佳影片。

《聚焦》海报。图源：IMDB

2016年，法国里昂的一名天主教神父被曝光在30年内性侵了数十名法国童子军，这一消息引发了公众的强烈抗议。法国天主教会在舆论重压之下，开始调查教会中恋童癖问题的普遍程度，最终于2018年成立了CIASE。不仅如此，连身在梵蒂冈的天主教教皇方济各都声援调查，并授权该组织访问教会此前不愿公开的机密档案。

而这次里卡尔的罪行，更是让天主教会在民众心中的形象从“泥潭”走向“深渊”。

2021年法国天主教会道歉。图源：视频截图

去年，法国天主教领袖率主教团在11月6日出席纪念仪式时公开下跪忏悔。

不过，有受害者并不接受这一仪式，并认为主教们的“忏悔是虚假的”，另外还有许多受害者仍在等待具体赔偿方案。之后的第二天，法国天主教教会主席博福特表示，教会将“通过出售法国主教会议和教区拥有的房地产”来赔偿受害者，预计将在2022年支付第一笔赔偿金。

当时，CIASE敦促教会，无论性侵儿童案件是否超出刑事诉讼时效，都应考虑对受害者进行尽可能的赔偿。

博福特道歉。图源：法新社

此类案件为何如此频繁？神学研究者指出，大多数案件都发生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那是恋童癖案件的高峰期。这说明教会需要将一个很少谈论的问题摆上台面——神职人员如何寻找情感和性方面的平衡。

治沉疴还需下猛药，未来，受害者们和我们都希望，在曝光罪恶、将作恶者绳之以法的基础上，种种恶行能够真正被制止。